□刘云燕

爱人说：“小时候，过年是一种心里长草的感觉。一边还在地里施着化肥，一边就听到村子那边锣鼓喧天，滑旱船的已经来了。”我一边听着，脑子里一边闪现的都是浓郁乡土气息的年。

小时候，我在城市里长大。每年过年，都可以用一个字“忙”来形容。先要确定附近的集市，爸爸已经提前准备了一个采购清单。除了蔬菜、糖果之外，最重要的就是买猪肉。往往爸爸拉着我，先看看哪家的猪肉好，再一一比价。最后，才确定要买哪一家。爸爸往往看好一块，就指着半扇猪肉，说：“称称这个。”往往都是很贵的一笔钱。爸爸买好后，我们就一人一头地抬着往外走，一边走，都会有人一边问：“多少钱一斤啊？”我们一边答，一边挤着人群，还生怕把猪肉蹭到别人身上。

猪肉采购到家，就开始有些年的味道了，爸妈也就更忙活了。爸爸开始切割、炖肉。妈妈则留出一部分，自己用绞肉机绞肉馅。临近过年，每天似乎他们都要忙活到深夜。到了除夕，爸爸妈妈终于放假的时候，我们就一边看联欢晚会，一边用小煤火炸丸子。肉丸子可好吃了，妈妈炸得又极为精致。小小的，圆圆的。“吱啦”一声，圆圆的肉馅放进油锅里，不一会儿就炸得金黄。我忙不迭地吹几下，赶紧吃到嘴里，那个香啊、脆啊。如果妈妈再做一个甜醋汁一浇，就更加美味了。妈妈还会做炸藕荷，肉的香和着藕的脆，是我的最爱。

除夕夜，妈妈会包饺子。妈妈包饺子是一把好手，不仅饺子漂亮，还速度极快。我和爸爸一起擀皮，才能赶得上妈妈包的速度。吃过饺子，爸爸带着我去放炮。焰火璀璨，爸爸的眼神也是亮亮的。俗话说：“初一的饺子，初二的面。”到了初二，就是爸爸大显身手的时候了，爸爸会做一手特别棒的手擀面，卤也做得地道，吃起来果然是非同一般。

为了让春节的美食不重样，爸爸会自制很多美味。比如猪头肉，自己买来大猪头，自己煮卤，轧制，做好后，配上一碟腊八醋，那种味道真是妙不可言，在哪里也吃不到。这是爸爸的“独门绝技”。爸爸还会为我蒸制既好吃，又好看的卡通馒头，比如捏个小老鼠，活灵活现。或者做些小猪，肥嘟嘟的样子，憨态可掬，让我根本舍不得吃了。那小老鼠里多是美味的豆沙包。豆沙都是爸爸自己做的，绵软甜蜜，让你吃了，根本停不下来。

年前爸爸最忙，忙着煮肉，炖鸡，连楼道里都飘着香。年前妈妈也忙，忙着打扫卫生，贴福字，粘春联，做新衣。除夕之夜，妈妈会把我里里外外的新衣服，都准备在床头边。新年可以穿新衣，戴新帽，吃美食，那种盼望，似乎要数着手指头，很难很慢地才能盼到。

到了初一，穿上漂亮的新衣服，吃过美味的饺子，就去拜年。我跟在爸爸妈妈后面，遇到人，就甜甜地说着吉祥话，感觉很有一种“仪式”的庄重感。每每见到长辈儿，还会收到些许的压岁钱，那更加欢天喜地了。

那时的年，似乎最有味道；那时的时光，似乎总是很缓慢。人们喜气洋洋地忙年，忙碌着，似乎也幸福着，如一幅浓重的水墨画，风情万种，写满了年的涵义和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