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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4月12日

三尺讲台,我的诗酒年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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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丰县欢口镇和事楼小学 李燕华

苏东坡曾言:“且将新火试新茶,诗酒趁年华。”诗酒年华多么美好的事物和时光。何其幸运,我的美好时光与三尺讲台相伴,从而使我的人生变得有意义、有价值。

一、青春·热情

犹记得刚毕业时,初涉教学,大有一腔热血洒教坛的激情。那时教具缺乏,就回家自制教具。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教学“红花比黄花多多少”这一问题时,为了让学生能直观感受信息,11月的一天,下午5点放学后,我到十多里地的集市去买彩纸。三十多年前还没有电车,我骑自行车到集市时天已经黑了,找了几家店都没有卖的,最后在一家丧葬铺买了几张给死者扎花圈用的彩纸。回家的时候,已经晚上7点多钟,又起了大雾,我走错了回家的路口,本来回家应该向西,我向北走了,走了半个多小时,走到一个教堂的门口,看到红漆的门及彩色的神像,发觉不对赶紧掉头回去,回到家已经9点多钟了,仍然兴致勃勃地扎花,准备第二天带给同学们惊喜。在那时,自制教具这样的事举不胜举,唯有这一次印象深刻,难以忘怀。就连那时的浓雾、教堂的神像,依然清晰如在眼前,现在想来都不敢相信,那时自己是如此的胆大,在静寂无人的浓雾中敢一人独行。

再令人难忘的是印讲义。那时候交通闭塞,农村根本见不到这么多种资料,想让学生多练习,怎么办?自力更生。那时候有一种油印机,要把印的内容刻在蜡纸上,蜡纸很薄,用力过猛或稍不留神就会把蜡纸捅破,印时会漏墨,漆黑一团,看不清字还浪费墨;用力轻了讲义又印不清晰,那时候刻讲义真是如履薄冰,小心了不能再小心,刻一份讲义常常要两三个小时,但印好讲义后的喜悦现在想来也无有与之偕比。

二、而立·责任

我执教的学校座落在苏鲁接壤的小乡村,因学校偏僻,教师大多是老年教师。工作十年后,小学开设英语需要教师转岗,我作为年轻教师责无旁贷肩挑此任。从数学老师转为英语老师,一人负责全校英语教学,任务重我不怕,我从来没有因任务重而退缩过,因为母亲常教导我说:“力是井泉的水,用了还有。”令我难捱的是每周六要到县城去培训,家离县城70多里路,早上六点就要匆忙去赶车,我坐车晕车,1个多小时的车程我要吐多次,直到把肚内的酸水吐空为止,折磨得真是死去活来。更令人为难的是去市里听课,那时交通不便,都是从镇中心校统一出发,8点听课,我们6点就要出发,我居住在学校宿舍,学校离镇三十多里路,那时女儿上小学,家人都在外打工,我听课前天就要带女儿回到离校六、七里路的娘家,因为要把女儿放在那里,再从那里去镇上。冬天,5点钟就要从家出发,天还没亮路上行人罕见,母亲怕我害怕,早早叫父亲起床,陪我去镇上,回来再送女儿去上学。每次听课都折腾的父母不安,我心愧疚。母亲安慰我说:“人活到老,学到老,一样不会不算巧,趁我们还能帮你,你多学习。”母亲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,但我深知,要想给孩子一杯水,老师不仅要有一桶水,还要有长流水,长流水就要不断持续学习,在母亲的帮助和鼓励下,我不断充实自己,所有安排的学习和培训我从未缺席过。

我毕业就教数学,因为需要转岗教了十多年英语,后来有了专业的英语老师,现在缺少语文老师,我又教了语文,去听课时有认识的老师惊奇地问:“你怎么又教语文了?”同去的老师打趣说:“人家是全科老师。”我开玩笑地说:“咱是革命的一块砖,哪里需要哪里搬。”话虽这样说,但我自己心里也没底,没涉猎过这个学科,我能教好吗?犹记得刚接手语文时,家长都不看好我,她教英语的能教好语文吗?成绩好点的学生家长干脆给孩子转学,说“别把俺的孩子耽误了。”我接手的一个班级学生普遍成绩较差,50多人在教学质量抽测中竟然近20人不及格,还有5人考一位数,三年级的学生拼音不会拼、写字笔顺不对、读书连不成句。面对这样一帮学生,我是一筹莫展,不知从何教起。和其他老师讨论方法时,回说:“上一任老师就把他们放弃了。”他们真的是愚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吗?我也继续放弃他们吗?我回到家和父亲交流这个问题,因为父亲退休前也是一位教师,父亲就向我讲起他曾经教的班中几个后进生,他下课后就揪住他们不放,让他们多练,很快,那些学生就有了明显变化,成绩也提高了好多。谈这事时,是11月的一个晚上9点多,母亲还没有回家吃晚饭,我去田里喊她,只见在漆黑的夜里,寒风中,母亲用塑料袋包住脚,正打着手电筒,用小棒把塑料布下一棵棵的蒜苗抠出来。由于有事耽误,管理没跟上,蒜苗都盖在塑料布下没露出头,母亲就夜以继日地往外抠,抠出来的蒜苗就像一个个的大烫发头。我说母亲:“那么抓紧干啥?慢慢抠呗!”母亲说:“这都晚了,再不抓紧,起了风,把塑料布刮走,一季的庄稼就没有收获了。”我蓦然惊醒,想起我的一班学生,曾经的一位老校长曾教诲我说:“耽误庄稼是一季,耽误孩子是一辈。”孩子成绩差已经有些耽误了,我如果再弃之不管,那不是误他们一辈子吗?让他们日有所获是我的责任。

首先我在教学时放慢脚步,教给他们拼拼音的方法,领着他们打笔顺、写字。再让好学生领着他们读课文,一点一点地补起。我查找这些学生成绩差的原因,并不是真的智力差,而是上课走神,作业不完成,老师管教不听,提问不会就不提了,作业不写,就不检查了,无形中就把他们放弃了。长此以往,和别的学生差距越拉越大。我上课时就多提问他们,让他们和好学生一样回答问题,不会先听别的同学说,啥时候会了啥时候完事。作业写不完,下课在教室里我看着补,慢慢地,他们自己看到不能偷懒,偷懒耍滑老师不放过,也就自己约束自己,上课变得认真听讲,按时写作业,成绩也提升了许多。一位老师对我说:“学生遇上你是他们的幸运。”听到这样的评价,我很欣慰,这说明我尽到了教师的责任。古人云:“教不严,师之惰。”作为老师,怎能放松对学生的管理教育呢?

学生写字不规范,我就一个一个的指导、纠正,白传宝写“就”的右边时总是把“尤”写成“大”,韩本学写字倒写笔顺,从下往上推,把“口”画成小圆圈。很多学生写“公”时把八字头写成人字头,看着他们写字,真让人啼笑皆非。但笑过后又令人忧愁,怎么能让他们写规范呢?纠错要比新授难。每次写字我都看着他们,有时,手把手的指导,慢慢地字规范了许多,成绩也提高了不少。这些差生经过一学期的努力,20个差生17人能达到及格,有的竟然考到七、八十分。其中一个学生王子俊的奶奶抓住我的手说:“老师你教的好,俺子俊以前考七、八分,现在考及格了,都说你教的好。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。而我深深地知道,我在教法上并没有过人之处,只不过是多用些心,多费些力罢了。

学生写作没内容,语句不通,我见缝插针地挤时间带领他们读书,多识字,积累词汇。我曾给他们讲故事:一个人写文章,三天没有写出一个字,他老婆问他,写文章难道比女人生孩子还难吗?他说,女人生孩子肚里有,他肚里没有啊!“劳于读书,逸于作文”、“读书破万卷,下笔如有神”所以要写出好文章,一定要多读书,学生慢慢养成读书的习惯,有个学生家长见到我说,她的孩子每天睡觉前不读书就睡不好觉。“好习惯,益终生。”有句名言:时间就像一张网,你把它撒在哪里,收获就在哪里。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,在后来的镇抽测中,我班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,学生的进步就是对我付出的最大回报。在与学生的共同学习中,我的教学水平也提高了很多,受到了同行的认可。

突发疫情,无奈学生只能在家上课,怎样才能把每位学生都兼顾到,不让他们掉队呢?我就请教我的女儿,让她指导我在钉钉上课,哪里不会哪里学,有的学生自律差,打卡以后就跑一边玩去,我就按组做了点名册,打乱顺序不定时提问,每节课每位同学都有发言的机会,提问后给他们打√,

优秀的打☆,作业也是如此做法,每天晚上发群公布结果来激励他们认真学习,孩子们都有好胜心,唯恐自己落后了,都能认真听讲,完成作业。有的家庭比较贫困,但为了孩子学习添置了新手机,我也被这些家长感动着。上网课整天面对手机,我的颈椎病愈来愈严重,影响的左手麻木疼痛难抬,我就用热敷包搭在肩上,缓解一下继续给学生上课,不耽误学生一节课,珍惜教学时间,已经成了我的习惯,尽职尽责,是我的人生信条,它支撑着我努力工作好每一天。

三、不惑·爱心

托尔斯泰曾经说过:“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,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”。同理,用在这些孩子身上,也是如此。随着社会的发展,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,进城入镇读书的多了,留在农村学校的孩子的家庭情况不外三类:父母离异的、家庭贫困的、成绩差的。我做过一个调查,问学生“你的理想是什么?”有个同学写道:打工。针对这种想法,我举例挖河这件事,三十年前,挖河还是靠人用平板车拉,河道里面全是乌压压的人,现在全是挖掘机。由此及彼,十年、二十年后,工厂打工也会被机器代替,打工也需要高级知识分子,没有文化,打工都找不到地方,引导学生体会社会的发展变化。

记得一次在对学生进行法制教育时,我教育学生要遵纪守法,不然将来找工作都会受到影响。我举了一个例子:夏X文化考试分数很高,但在审核时由于爷爷坐过牢就落选了。放学后学生李亚轩家长给我反映说,李亚轩听后痛哭流涕。李亚轩的爸爸在和妈妈吵架时,不幸把李亚轩妈妈误伤致死,入狱改造。李亚轩学习很努力,成绩在全镇都名列前茅,满怀希望考好大学,听到我举的事例感到绝望,好像天塌了一般。我对他进行心理辅导,告诉他,未来的路不止考公务员一条,你安心学习,还有许多别的机会,你父亲的错又不是你的错,政府每年都资助你。不光资助财物,还经常关心你的生活。你更应该好好努力学习,回报社会。我经常和他交流,他又鼓起信心,现在读中学了,我问起他的情况,他班主任说他心情很稳定,成绩依然一如既往的优秀。

班上有个叫刘子语的孩子,以前两节课写8个字,读书坚决不开口,曾有老师戏言:撼山易,撼刘子语难。老师都把他放弃丢在后面,他确实令老师为难,你与他交流,他不理你,让他写字,他不动笔,行动松松垮垮、自我放弃。鉴于此,他放弃自己,我不放弃,我揪住他,下课不让他出去玩,一个字一个字教他写,一句一句指导他读。慢慢地,他开口说话了,那天,放学回家,我走在前面,隔很远就听到有人喊“老师、老师……”我以为有什么事,停下来一看是刘子语,他笑着对我说:“老师,你教的好,再见!”看来对我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。我知道这孩子是有心的,他也想学好,只是前面丢太多,太吃力,越来越不想干了,我对症下药,一段时间后有了显著提高。

我虽微弱,但我会用我的爱为这些孩子撑起一片爱的天空,让他们在学校快乐、健康的成长,将来让他们的人生过得有意义、有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