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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6月21日
红了樱桃 绿了芭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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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张炎琴
“深院锁黄昏,阵阵芭蕉雨。”又到了烟雨濛濛的季节,雨淅淅沥沥的倾洒而下,小小的雨珠欢快的跳落到屋檐,落在花朵上,有的滚到地面,在院子的低洼处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月亮。我看到院子里的芭蕉在雨中格外的翠绿,那一抹绿直映眼球,让我想起了那些跟芭蕉相关的诗句:“窗前谁种芭蕉树,阴满中庭。阴满中庭,叶叶心心,舒卷有馀清。”“一声声,一更更。窗外芭蕉窗里灯,此时无限情。”……读着这些诗句,芭蕉是诗人们寄托情感之物,这芭蕉怎么如此惹人喜爱呢?
记得小时候去云南旅游时看到芭蕉树分外喜欢,回家便让父亲在院里种两株。父亲一直宠爱我,于是院子里便有了芭蕉树。在雨季,芭蕉长得格外的高大,那时最开心的便是和小伙伴雨天躲在芭蕉树下听雨声,有时摘下大大的叶片顶在头上,和小伙伴们在雨中漫步,那雨水掉落在叶片上的“嗒嗒”声似一首快乐的歌谣。在夜晚,我们在芭蕉树下捉蛐蛐,萤火虫,欢声笑语在空中飞扬。当夜深了,大人们赶着我们回屋睡觉,我们才依依不舍相互道别。到了端午节,重阳节时,芭蕉叶被大人们拿去包粽子,我记得母亲最喜欢把芭蕉叶铺在蒸屉里蒸麻糍,有了芭蕉的香味,美食更诱人无比。
古代很多诗人也对芭蕉喜欢至极。清代诗人郑板桥的《咏芭蕉》,在他笔下的芭蕉是“芭蕉叶叶为多情,一叶才舒一叶生。自是相思抽不尽,却教风雨怨秋声。”让我读到了无尽的相思和哀怨有声;不愿投靠朝廷而选择流亡的蒋捷在《一剪梅·舟过吴江》里写道:“一片春愁待酒浇。江上舟摇,楼上帘招。秋娘渡与泰娘桥,风又飘飘,雨又萧萧。何日归家洗客袍?银字笙调,心字香烧。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”读完不得不让人感叹光阴易逝。
我喜欢芭蕉,最喜欢在院子里听我母亲给我讲芭蕉的故事。唐朝诗僧怀素为了练习书法,就在寺院附近的一块荒地上种植了1万多株的芭蕉树。等芭蕉树长大后,他摘下大大的叶片,铺在他的书桌上,临帖挥毫。他练字刻苦勤劳,他把老芭蕉叶剥光写完了,小叶还未长大他又舍不得摘,于是便想出了一个办法,干脆拿了笔墨站在芭蕉树前,对看鲜叶书写,无论刮风下雨,酷暑严寒,他都坚持不懈地练字。他写完一处,再写另一处,从未间断。他曾在《自叙帖》记载:“怀素家长沙,幼而事佛,经禅之暇,颇好笔翰。”每次听完母亲讲完怀素勤学苦练书法的事情,我总是又敬佩怀素又让我更加的喜欢芭蕉。难怪陆游曾在诗里写道:“芭蕉绿润偏宜墨,戏就明窗学草书”。还有《红楼梦》中的贾探春,她也爱芭蕉还给自己取别号“蕉下客”。
听着芭蕉滴落的雨声看书,是夏天诗情画意之事。书里看到喜爱芭蕉之人还有蒋坦。一天,蒋坦在一枚芭蕉叶上题句:“是谁多事种芭蕉,早也潇潇,晚也潇潇。”那天可能是雨打芭蕉的声音扰了蒋坦的美梦,秀才蒋坦心情不悦就摘下芭蕉叶写下这句诗。蒋坦的妻子关秋芙,她是了解蒋坦,见了蒋坦题在芭蕉叶上的这句话,在后面也题了一句:“是君心绪太无聊,种了芭蕉,又怨芭蕉。”读到这个故事,我不禁莞尔一笑,这可是夫妻间的情趣,芭蕉让生活变得更有趣也是一件幸事。
又到了雨季,我又久久地伫立在窗前,想起故乡小院中的那一片翠绿,芭蕉,承载着我对童年的回忆,对古人的敬仰,对生活的热爱。它不仅是自然的馈赠,更是情感的寄托,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每当雨打芭蕉,那清脆的声音便是最美妙的乐章,唤醒我对岁月的感慨,对生活的珍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