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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7月31日

粥香岁月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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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管淑平

夕阳如一位倦归的老画家,将天际染成温柔的橙黄,轻轻洒落在这片喧嚣渐息的大地上。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之旅,我手捧一杯精心挑选的白粥,踏入了宿舍的门槛。那第一口粥的温柔触碰,仿佛开启了时光的门扉,让那久违而熟悉的香气,穿越岁月的长廊,缓缓流淌至心间。

孩提时代,家的模样总是与奶奶的忙碌身影紧密相连。父母忙于生计,在外打拼,家里就只有我与奶奶两人,是奶奶用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,为我撑起了一片充满爱与温暖的天空。在农村的老屋旁边,是一片生机勃勃的菜园。鲁迅先生有百草园和三味书屋可逛,而这小菜园则是我们童年欢乐的交汇处。下午从邻村的校园回来,我便如同脱缰的小马,直奔那片绿意盎然之地。奶奶牵着我的小手,在菜畦间穿梭,教我辨认每一株蔬菜的名字,讲述它们生长的秘密。那时的我,虽然对眼前的菜园和脚下的土地半懂不懂,但奶奶的笑容,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,照亮了我童年的每一个角落。

当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,一天的劳作也随之进入尾声。奶奶会轻拍我的肩膀,用那慈祥的声音说:“饿了吧,奶奶给你煮碗粥。”话音未落,厨房里便忙碌起来,炊烟袅袅升起,与夕阳的余晖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。我踮起脚尖,透过半掩着的木门的缝隙,看到奶奶那熟悉而又专注的身影。她轻巧地将米粒倒入水中,手指在水中轻轻搅动,仿佛在与每一粒米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。随后,那些晶莹剔透的米粒被温柔地送入锅中,柴火噼啪作响,火焰跳跃着,将锅中的白粥慢慢熬煮得软糯香甜。

等待的时间,因为有了期待而变得不再漫长。终于,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被奶奶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面前,旁边还配着一盘简单却翠绿的清炒青菜。粥面上蒸腾着细腻的雾气,宛如一层轻纱,轻轻覆盖着那份质朴的温情。“慢慢喝,别烫着。”奶奶的话语里满是关怀,我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。那粥,温度恰到好处,既不烫口也不失温热,米粒在口中化开,释放出淡淡的香甜,与记忆中的味道完美重合。那一刻,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,所有的烦恼都随着粥香飘散而去。

然而,岁月无情,就在我以为可以永远享受这份温情时,奶奶却悄然离世。那一天,天空似乎也失去了色彩,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悲伤。我再也吃不到奶奶亲手煮的那碗白粥,那曾经熟悉的味道,只能在梦中寻觅,每一次醒来,都是满心的酸楚与不舍。于是每每看到夕阳的余晖再次洒满小院,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,那袅袅升起的炊烟,以及那碗热气腾腾、香气四溢的白粥……心里不由得如同刀割般疼痛。

随着年岁的增长,我离家越来越远,却喜欢上喝粥。尽管尝试过无数种口味的粥品,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每当夜深人静,或是思乡之情涌上心头,我总会想起那碗简单却充满爱的白粥,就是那简单的一盘炒青菜伴着一碗白粥,保留着我童年住在乡下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。